爱源于报恩

发表于 2010-7-20 10:40:15

有幅图画再我脑海里很久了，一直想把它描绘出来，由于惰性的作用，总是停留在记忆的角落里。每当我早晨经过那条小路时，心中总是觉得有些愧疚。两个老人、一个女孩，一辆轮椅车；老太太吃力地挪动着机械的脚步，随着轮椅的滚动；一旁的老伴注视着她每次移动着僵硬的步子，心里乐滋滋，像孩童完成了父母分配的任务，脸上显出一副成就感的样子；女孩慢慢地跟在后面，像有意和前面的二老保持一点距离，看到老太太颤颤惶惶的挪动心里充满了欢喜，同时也添了一份担心。
　　这个片段在我上班的路上每天都重复地上演着；每当我经过时，总会停下几分钟，被老人发现时，便笑笑示意告别。
　　时间久了，当我们目光相对时便觉得有些亲切，直到有一天我鼓足了听故事的勇气，走向前和老人搭讪。当老人听到我是记者时，他们显得有些激动，当即表示愿意交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。我心想也许是一段不平凡的经历，便拿出我随身携带的工具，认真听老人的讲述。
　　我这一生，没有党我不可能活到现在，没有玉芬我不可能过这样的生活。
　　从我有记忆起就没见过爹娘，吃百家饭长大的，整天过着无衣无食的日子。还好有了党，我才算有了着落，便一心一意跟着党走，为党办事，可我这人就是不争气，在执行任务时掉了队，但也因祸得福。他指了指身边的老伴。
　　那年入冬，我们部队被调往北方执行任务，党很重视我，叫我带部队，没想到刚过黄河，我的腿就疼得走不成路了。医生用尽了各种办法，就是不能止住我的疼痛，只说我的腿要天天用火烤着或许会好些。最后部队来了命令叫我再当地一个党员家里修养。
　　没过多久，一个穿着绿军装，离好远就能听走路的脚步声的女同志，一见我就大声喊：“哎，你是马同志吧？我是部队派来接你的，叫玉芬。”我忙笑笑点头。她一手提起我的行李，一手搀着我往回走。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。
　　日久生情，这个词以前只看到发生在别人身上，后来发生在玉芬和我的身上。生活就像一扇窗，越擦越亮，玉芬就是经常为我擦洗,使我看到生活的甜美。
　　北方的天气，冬天是非常冷的，我的腿与它是不能相适应。那时的农村没有什么供暖设备，唯一取暖的方式：烧干柴。不像现在国家强大了，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，一些原始的生活方式都已淘汰。那年冬天，尽管外面是冰天雪地，但在记忆里，我的屋子暖融融的。
　　也就是在那年冬天，玉芬和我有了感情，想到他对我的照顾，我心里就特别愧疚。
　　有一天，下了好大的雪，睡觉前玉芬准备了很多的干柴，可到后半夜时火突然熄灭了。听到我的疼痛的声音，玉芬很快起了床。原来是外面的雪刮进来，溶化，把干柴浸湿，盖在我身上的被子已经失去了它的正常作用。
　　大雪已经把门封了大半，能够烧的东西都被烧完了，老天好像故意捉弄人，再多的被褥盖在我身上丝毫不能减轻我的疼痛，与那一丁点的寒气相比显得微不足道。望着湿漉漉的柴火，听到我疼痛的呻吟，玉芬心里更难受嘴里还不停的说着她真没用，连一个病号都照顾不好，她对不起党。忽然她走到我跟前，什么也没说，上了我的床。她用最原始的方法为我取暖。
　　那天晚上我们都没有再睡，都没有再说话。我僵硬的身体显得麻木，心里充满了自责，听到玉芬低声哭泣，心想还不如死了算了。
　　那时我很恨自己，一个大过仗，受过伤的共产党员，战场上奋勇杀敌的勇气都哪去了，面对敌人的刺刀穿入胸膛都没有眨过眼；现在一点小小的突然疼痛却让我投降，在钢铁男子汉称号面前我低下了头。我愧对玉芬，我们差不多都是两个时代的人了。
　　后来，也算是老天对我的照顾，我和玉芬结了婚。一想到玉芬对我的照顾，就想这一辈子要好好的待她。
　　结婚后，我恢复了工作。国家稳定了，要抓经济的大飞跃。大家都在齐心协力搞生产，我更是带头人，整天东奔西跑的，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，更说不上对她有什么关怀了。反倒是她整天为我的健康着想，一到变天只要我不在家，无论在哪、天气如何不好她都会给我送衣送药。
　　有一次下雨天，我在山上查看工地没法回去，也没穿什么衣服，老毛病又发作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下山。忽然看到有个人上山，仔细看原来是玉芬我又喜又怨，她赶快把拿来的衣服穿到我身上。她都快成了泥人，我问她怎么样。她笑笑说没什么就是摔了几脚，我身体强壮。想对她说几句贴心的话，我又哽咽了，想想以前说的都没能实现。她笑笑说，老了以后你就好好照我吧。我知道她是说安慰我的话，要知道我比她大十多岁。
　　福无双至，等到我退休了，玉芬却倒下了。传来玉芬在医院的消息那天，也是我退休的日子。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，一向健康的她，怎么可能会得病。我一再追问医生是不是搞错了，看到玉芬的样子，我不再说什么，问医生有没有治愈的办法。医生最后说这种情况席希望能出现奇迹，以后要坚持锻炼，定期体检。
　　这也可能是命运的安排，前半生让玉芬照顾我，后半生让我来照顾她。
　　我们现在也算是幸福了，都年过半百了，已经很不容易。我们生活在那个害羞爱情的年代，彼此没有说一句贴心的话，也没有那些花前月下的浪漫，有的只是生活印证的玉芬对我恩情。
　　现在我唯一的心愿想老伴早日康复，我们好到处走走。到现在十多年了，我们都一直坚持锻炼，也算没白费功夫。老伴现在都能扶着轮椅慢慢走了。
　　说到这，老人显得格外地高兴，走向前问老伴要不要喝水，扶着她停下歇歇。
　　最后老人说他这一生对不起的人就是玉芬，老伴对他的恩情是他几辈子都还不完的，没有老伴，也不会有他的一切。
　　听了老人的故事，看到老人幸福的表情，我内心萌生触动：一颗感恩的心，不仅仅施惠他人，也施惠自己。
　　流水无痕，历史的车轮会淹没一切，只有那点点滴滴的真情为人们传诵。平凡的人，上演着不平凡的故事，是真爱还是真情，已无需多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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